【花邪】0011 半架空 HE（七）
圣诞节快乐～
会重新修改。
【13】
这间门面房像是与周围的店面隔开一般，似乎无论有多少光都照不亮其中的黑暗，霍家那女人费力朝窗户下方蹭一蹭，却被前方的伙计用枪指了指头。
黑瞎子的手下还没有完全到位，意味着今晚在外执行计划的霍家伙计还没有清除干净，解雨臣紧紧攥着手机靠在阴影下的墙壁上，等待着可以安全撤出的信号。潘子扛着那把长枪坐在地上，指间夹着发红的烟头。
“我家小三爷现在安全么？”潘子有点忍受不了这种沉默，决定听解雨臣亲自确认一下吴邪的安全。
解雨臣稍微偏了偏头，认真回答道，“安全。最少，是我能保证的最大程度了。”
四合院的安保措施加上黑瞎子的布防，他自己在这样的保护下活了十九年，按理来说，吴邪是不会出事的。而且，照目前的情况来看，霍家杀掉自己的优先级还要比控制吴邪高一些。
他本可以安排更多更可靠的保护措施，可是他从得知秦海婷的出现到霍家正式开始行动，不过两个多小时的时间，与潘子联系上更是晚了四十多分钟，他不得不把自己暴露出来吸引对方的大部分注意，临时通知黑瞎子易容成自己的样子带吴邪离开，然后自己亲自留下来与对方较量，好在今晚可调配的人手足够，吴三省派来与自己合作的潘子又可靠，他自己是没有太大压力的。
关键是情报太少。如果吴邪下午没有打球，自己就不会知道有人给吴邪打了电话，也不会去排查这个人，并发现其中的问题了。接下来就全凭猜测，然后不由分说地派遣了大量人力去验证自己的想法，直到潘子与自己汇合。这比起以往的信息来源，代价太大回报太少。可以说如果不是自己一意孤行，就连黑瞎子也不会同意出动这么多人。
原先的计划是由解家的专门人士护送解雨臣和吴邪一起离开，由黑瞎子来对付霍家的人。但与黑瞎子通话时，解雨臣活动了下自己的手臂，牵得后背一阵阵疼痛，他临时决定让黑瞎子去保护吴邪，他留下处理一切。
最初的想法是，把最好的留给吴邪。
门面房深处房间的角落里，解家那名技术人员面前的笔记本发出闪动的光芒，他不断地在键盘上敲击着，脸色被映得越发苍白，几分钟后他的语气变得急促起来，低声朝通讯设备抢声道，“快安排花儿爷走！这平板有问题，这儿的位置被反追踪了！”
吴邪对自己能够畅通无阻地进入小花家感到一丝意外。现在提取指纹并录入并不是什么难事，而小花能够拿到他的指纹也很容易，吴邪唯一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小花会把自己的指纹录进来。
是预料到有一天自己会需要在他本人不在的情况下进入房子？
黑瞎子没有进来，只是规矩地等在客厅外，而自己与小花虽然关系很好，但主人不在吴邪也不好意思太过随便，仅是占了一张沙发，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姿势从正坐变成了半坐半瘫，他打起精神来看时间，才发现已经十二点多了。
小花还没回来。
不能说不担心。吴邪躺在沙发上，看着沙发对面的大荧幕，那里面隐隐投出自己的影子。
难道小花平时就是一个人在家对着自己的影子？真无聊。要是自己的话……吴邪伸手朝沙发旁边的抽屉摸去，居然真的摸到了几本书。捞起来一看，啧，海贼王漫画。
吴邪撇了撇嘴，忍不住笑出声来。这家伙平时一副艺术家模样，无论是形象还是气质都从众人里脱颖而出，结果口味还不是和大多数人一样。
书已经被翻得很旧了，吴邪打了个哈欠从沙发上坐起来。漫画的剧情他自认为已经很熟悉，结果翻了几页居然发现里面的对话有点陌生。他马上知道原因。大部分读者看漫画都是求一个热血刺激，所以印象比较深刻的都是故事的高潮情节和拉风的台词，描写日常的部分会快速掠过，这本漫画的内容就是故事的前期铺垫情节。吴邪看了几分钟，突然觉得这样轻松可爱的气氛也很不错，最少没有人受伤没有人流泪。又打开其他几本，果然都是类似的情节。
可以说正因为看到他们和睦的相处，才不希望他们分开。也正因为看到他们身陷其中被无意义的框架绑缚，才更渴望看到他们追求自由的信念。
吴邪把书收好放回去，站起来走了几圈，最后坐在客厅靠门那侧餐桌的椅子上，伸手给自己倒了杯水。
他并不傻，也知道今晚不寻常。但他最想知道的还是小花为什么非要让自己来他的房子，从时间和场合来看，没一个适合吧。他的本意是想帮小花换药，结果跟着自己回来的却是那个黑眼镜，那还有什么意义。就算自己可以等他回来，但那个黑眼镜也还在，处理伤口肯定比自己专业了不止一个等级，显得自己更加没有存在的必要性。
但他在意黑眼镜的那句话——你要跑了小九爷可饶不了我。
是小花让自己留下来的。
早知道不要管他那摊子事就好了。自己也是嘴欠，好奇那么多干什么？明明就知道人家的世界和自己的不一样，还巴巴地送上去问，如果让自己的父母和二叔三叔知道了，绝对会骂自己多管闲事。这连易容都用上了，搞不好哪天再来个缩骨，真能拍电影了。
自己只是个普通大学生，还刚刚得了一个实习的机会，可能没有那么大精力和能力像你一样既能处理家族事务同时还能拿国奖。以后自己就当什么也不知道，回到学校我们还是好哥们，其他场合就别牵扯太多了。
想完这些吴邪就喝了口水冷静了一下，他知道最理智最稳妥的做法就是这样，但他也知道自己内心根本就不是这么想的。
从他看到小花受伤那一刻起，他觉得自己心里很多东西都被激发出来了。他好奇心重，爱看像海贼王一样的探险故事，身体里是真有点激昂沸腾的热血，还见不得身边的人有哪个过得不好。更何况，那个人是小花。
认识两年多了，说实话，小花对自己的好他都是记在心里的，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不感动，而且就算小花没有主动来跟自己交朋友，凭借自己对他的逐渐了解，也一定会相处得很愉快，哪怕只是保持一段最普通的距离。
想通了就不再烦躁，吴邪重新坐回沙发上，开始和胖子聊天。貌似他和云彩的关系有了进一步的发展，今晚格外嘚瑟，到处晒照片发动态秀恩爱，也不怕把人姑娘吓坏。又等了半个多小时吴邪决定出去问问黑眼镜看看他知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刚刚打开门，就看到黑眼镜接起了一个电话。
四周变得很安静。黑瞎子没有说一句话，连表情都不大有，只是放下电话以后，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
“是解雨臣么？”吴邪觉得有点不对劲。
“解雨臣？”黑瞎子笑道，“他现在大概不方便打电话。”
“他怎么了？”吴邪急问。
黑瞎子朝吴邪的方向看过来，因为有墨镜的遮挡，所以看不到表情。
“幸好还有能制住他的人在，这要一路急下去，锋芒太露，他活不过年底。”黑瞎子打开手机，似乎是在发短信。
吴邪猜他可能是在给手下发指令，不过手速远没有小花快。
今晚北京城内的暗涌终于翻出了大浪。解家小九爷在被两方势力夹击，几乎快要被扼杀掉时，五十公里外响起两声枪响，被解雨臣抓到的两个霍家伙计被手枪射杀。
解雨臣在黑色西服外套了一件羽绒服，他额前的头发被汗水打湿，眼角露出微微的疲惫，左手飞快地在手机上打出一行行字，前面训练有素的司机默不作声地将油门踩到底，副驾上另一个伙计屏气凝神，眼睛通红，死死盯住后视镜，手里抓着一把雷明顿700。
转过前面那个路口，就没有什么可翻牌的了。
后窗稀稀拉拉的几颗子弹砸来，解雨臣稍微低下头，将匕首和一把glock17塞入后腰，手机塞进羽绒服口袋，右手攥着银色的长棍，左手抓着另一把手枪。他拢了拢耳边的头发，强迫自己调整呼吸。
一直以为是自己占尽了上风，却发现自己派去的两个人十五分钟后就失去了联系。解雨臣还来不及思考自己是哪里出了错，还来不及问问那两个人的名字，就被黑瞎子那些手下保护着飞快撤出了现场，也正是因为那几分钟的时间，才让他没有在一开始就被一枪击毙。
不是没有这么狼狈过，只是这一次，完全是因为自己的心急和失误。执意于优先保护吴邪。执意于改变计划，没有充足的准备就无意中给未知的敌人发出了宣战信号。
汽车转弯后减速。解雨臣最后一次检查枪支。
预想中的混乱并没有发生，就连前排的司机和伙计都眉眼上挑，意外不已。前方停着的三辆车分明都是熟悉的，甚至还有一辆是在解雨臣的控制之下。几秒钟后另外一辆车上走下一个人，前排的两个人惊讶得无以复加，解雨臣也整个人都呆住了。
随着那个人下车，解雨臣手下的那辆车上也走下来一个人，是潘子。
解雨臣闭了闭眼睛，将手上的棍子和手枪全部扔下，打开车门朝那个人走去。
一个巴掌火辣辣地打在了左脸上。
解家的伙计都吸了口冷气。看着少东家那又白又嫩的脸上浮起一个清晰的红色手掌印。
似乎是过度紧张，解雨臣在被打之后断断续续地吐出几口气，紧接着咳嗽了两声，然后就低着头没再说话。
这巴掌是打给谁看，潘子自然不会知道，但吴三省知道。解连环也正是因为知道吴三省会知道，才真的下手这么狠。
解雨臣的脸是真的漂亮。恍惚一看还能找到小时候的影子，一个穿粉红小袄，头发又顺又黑，拿着冰糖葫芦唱着好听小曲的小姑娘。三岁时就被送去学戏，吃的苦不言自明。虽然这巴掌是必须打，但解连环看着还是免不了心疼。他长年不在家，孩子又从小被送走，聚少离多，一个不注意已经这么大了。
解雨臣从小就没撒过娇，每次被打以后也不委屈，就清清淡淡地站在那儿，但不能指望他心里没想法。
解连环斟酌一番，拿了个不是太严厉也不是太温柔的语气道，“是你自己说了要上完大学，那就安安心心在学校写作业，老子又不是已经不行了，还需要你小子管闲事？二爷临走前交代瞎子看着你，你倒好，把自己搞成这样。这次要不是老子正好回北京，你死在这种地方你妈能受得了么？”
解雨臣平静道，“这次是我太着急了。”
“雨臣。我知道你是急于让咱们家摆脱这样的命，但如果这件事这么容易，就不至于让你从小就吃那么多苦。”解连环叹了口气，“我是希望在我死之前，能够给你卸掉大部分压力，但以后做事一定要留足后路，今天晚上你要是死在这个地方，那我和你爷爷几十年的努力就白费了。”
解家最是势弱时，是解九爷去世以后。当年解九爷尽了一切努力，忍痛把三岁的孙子送去了二爷家，这才使解家在最危难的关头挡住了外人的蚕食。然而家族内部的矛盾却难以避免，几个儿子争相抢夺家产，甚至于外家的几个侄子都参与进来。但早在解九爷选择了将解雨臣送去二爷处，下一代当家就已经不言自明。但解连环最终也没能赶上给父亲送终。解家原本是下三门，全是从商，然而解连环却不做生意，整天跟着吴三省一起倒斗，以至于解九爷死后他差点被人害死在斗里，等到他真正回到解家，已经是几个月以后，也正是那时，他知道自己的儿子被送走。后来的几年，解家在解连环的逐渐掌控下，终于平稳下来，在解雨臣十八岁那年，解连环正式对外宣布解家要逐渐洗底退出，这又掀起了一阵反对的浪潮，却也是意料之中。
吴三省和解连环同时回到了总盘，不可能没有意义，但解雨臣没有再问什么，和解连环一同上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