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御】无题 职棒设定 年下
写在前面:
没有题目是因为不知道应该取什么题目
仓持22岁,御幸27岁
pro只是设定,因为不太了解,所以难免有误,主要还是谈恋爱的事情(其实根本没有谈恋爱)
后期节奏突然加快,说不上是什么结局,可以自行想象
不怎么开心也有很多事情都没讲清楚的一个故事
有各种想法请评论告诉我Orz轻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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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持每次想起那一天,都忍不住觉得自己还算是个幸运的家伙。
他站在投手丘与二垒之间的地方,眼睛却直直望向休息区,盯着一个戴着护目镜的人。
球场里气氛越来越热烈,选秀结束后不久的一次活动,让他第一次以这支队伍的队员身份站在这里,也第一次从球场的中心感受到了球迷的热情。他刚刚从休息区那里跑上来,主持人正在介绍今年新进的球员们,仓持洋一,内野手,第三顺位被球队选中。
话筒被递到了自己手中,仓持有点紧张,其实在他提出进入职棒的申请之前,他没经历过这么大的场面,要在几万人眼前讲话什么的……不过他最终还是定了定神,把早就想好的说辞在脑内过了一遍,开始了自我介绍。
“我叫仓持洋一……”
在众人面前讲话,眼神就容易到处游走,仓持一边向大家说着希望早日进入一军为球队效力,一边打量着本垒后方防护网外的观众们,他们都很热情地举着不同球员的毛巾,上面写着背号和名字,也有举着自制应援牌的粉丝,和他之前在电视上看到的差不多,满眼的27号。
27号,御幸一也,27岁,职棒生涯第9年,当年从青道高中毕业,一指进入球队,是队内日常轮值的两位捕手之一。强打强肩,配球很有一套,作为捕手在两大联盟里也算有一定的地位。但仓持觉得,他能有这么高的人气,主要还是因为……唔,长相吧。
仓持说完了自己要讲的话,就站在原地等待这个环节的结束,期间摄像机一直在他们前面拍摄,退场的时候,他看到御幸和一众一军队员们站成一排伸出了手,这算是一种欢迎的方式。仓持一个一个拍过去,到御幸的时候,不知因为什么,他竟迟疑了一下,御幸的右手放在那里没动,他趁其他人没发现自己的异样,在御幸手上轻轻拍了一下,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了。所以他没看到,御幸在他走过去后,回过头多看了他一眼。
今年新来的后辈还真跩啊,御幸笑了笑,心中回忆起这个看起来有点凶的年轻人,挺有趣的,希望他能早点上一军。
现在还是11月,处在非赛季的时段,结束一天的事情之后,仓持回到了住处,目前由球团提供的一间宿舍。
之前一直在电视和网络上看到的职棒选手,突然间,自己也变成了其中的一员,仓持再次感叹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放弃棒球,也有点小小的得意,毕竟每年能够进入职业世界的人非常少,就算当年身处甲子园的冠军球队,也会有很多人放弃继续打棒球,并将这段经历当成是年少时期为目标奋斗过的独属于自己的回忆。
其实,仓持也并不是没有这么想过。虽然他的棒球天赋惊人,但如果要考虑向这条未知的路进发,就意味着绝不能输,他要为自己的决定担负责任。初中三年级时,他还是个在千叶县打着棒球的不良少年,为了帮所谓的兄弟出头,失去了本地的升学机会,所有看上他棒球能力的高中都因此拒绝了他。现在想想,也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吧,他被来自东京的学校看中,离开了生活十多年的家乡,踏上了棒球留学的道路,进入了那个全国闻名的棒球名门——东京青道高等学校。
如果说,能来到青道让仓持想继续打棒球的心更坚定了一些,那么,让他决定继续努力,甚至走上职业道路的,就是那个人了。
御幸一也是青道高校的OB,10年前曾带领青道进入春甲,先后还参加了神宫大会和关东大会,后来成为三年级的他更是以队长的身份带领青道进入夏甲,最后拿到了四强的成绩,听监督说,御幸是当年同世代里最好的捕手,毕业后也很顺利地进入了职棒,不出一年就稳定一军,虽然不是绝对的正捕手,但其打击能力非常亮眼,4年前更是在日本系列第七场决赛上打出了致胜的超前分。
现在想想,他们队伍夺冠的那一年,也就是仓持高中三年级从球队引退的时候。
他们这一届并没有进入夏甲。队伍的投手阵还不是很成熟,在决赛时败给了西东京地区的宿敌,当他的夏天结束时,他也有曾认真想过是否继续打棒球。读书什么的,肯定是读不来,要是继续打球的话,自己又真的有能力在这个世界中闯出什么名堂么……
尽管已经引退,但仓持还是时不时去看看自己和队友共同奋斗了两年多的球场,虽然不舍却因此更加不甘。
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御幸的时候。
时间记不太清楚了,大概十月底或是十一月初,学校棒球部邀请OB御幸一也在引退赛当天回到母校,一方面是给新队伍里低年级的孩子们讲解一些棒球技巧,另一方面是帮助今年毕业的三年级生参考进路问题。
那天御幸没穿球团的队服,反而是穿了一身很随意的休闲运动装,没戴护具,一来就犯了捕手病,戴着手套蹲在本垒后方接一个新来的一年级投手的球。仓持和其他三年级生站在休息区内,看着电视里出现过的明星职棒选手就那样蹲在他们学校的球场上。
“哇,那可是御幸一也啊!今年决赛看了吗?7局上的2分适时安打!”
“我其实是站对面队伍的,但他确实很厉害啊,这个赛季打率也有超3成。”
“难以想象他以前也在我们学校打球……”
仓持听着同届队友对御幸的议论,内心表示自己完全不知道。他之前都不怎么关注职棒,总觉得那是非常陌生的地方,也压根没想过自己会去,对比赛的了解也仅限于手机有时弹出的速报。
当天的活动结束后已经是下午四点,说是参考进路,不过大部分人都已经有了想法,因为没能进入甲子园的缘故,提起有关棒球的话题时三年级生们总是有些打不起精神,御幸也意料之内的不是很擅长安抚大家的情绪,仓持也坐在活动室里,心里却忍不住想:这么一个厉害的家伙,棒球生涯可以说是顺风顺水,几乎没遭到过任何挫折,跟我们终究是不一样的。而且之前看照片都没发现,这家伙是个帅哥,已经有了那么点成年人的气质,在一群上蹿下跳的高中生里异常扎眼,个子不算高也不矮,身材很匀称,不过全身最好看的地方是脸,脸上最好看的地方是眼睛,因为时常挂着傻乎乎的笑,所以看起来挺好欺负。不出仓持所料,到最后御幸果然招架不住这群精力旺盛的高中生,当然这群高中生里也包括仓持。
什么嘛,只有在棒球场上才有无与伦比的存在感,下场之后就是个普通人,从他身上完全体会不出职棒选手的神秘感。倒是学校里的女孩子挺追捧他的,有好几个都过来合影要签名,没过来的也有在一旁眼冒红心地放声议论。
御幸离开的时候,仓持跟着他出了球场。
“御幸……前辈。”
不情愿。
“你当时为什么会选择进入职棒?”
问出了这些天来一直困扰着自己的问题。不过这也许只是困扰了自己,对于御幸来说,这样的问题从来都没有第二个答案。
“啊我记得你,你是脚程很快的那个游击手!”御幸很热情地向他打了招呼,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就在仓持以为这位职棒球星不打算回答的时候,对方突然沉下了声音,侧脸在逐渐消失的日光下变得更加柔和。
“我觉得,打棒球很开心。只要能打棒球,什么都无所谓了。”
到今天为止,距离仓持听到那个棒球白痴的回答,已经过了四年。仓持高中毕业后决定去大学继续磨练自己的棒球水平,并在四年后向职棒世界发起挑战。
现在他真的做到了,而且来到了御幸前辈所在的队伍,监督也有来问候过,据他了解,媒体也对他和御幸同校的事情进行了报道。
唯独御幸一也本人,仿佛忘记了他。
如果是赛季中,结束主场的比赛后,御幸会和几个关系不错的队友一起吃饭,虽然他自己更喜欢回家做,不过累了一天,确实也没什么力气了,也没有多余的时间。现在是非赛季,春训还没开始,今天的活动结束后,小他几岁的一个外野手野间像往常一样叫他和其他几个队友一起去吃饭。当然,是他请客。
“安部桑走了之后内野吃紧吧,守备上也是,今年好几次都有超强的表现,还有十多支大炮。”
“还真舍不得安部桑,他在的时候,我偶尔会祈祷,球全到三垒方向去吧……”
“喂这个不行的吧!”
“今年有内野新人啊,一指是投手,二指和三指都是内野手,不过貌似都没守过三垒。”
“反正游击不可能换的啦,看那几个家伙谁能转去守三垒吧,其实小池也不错,看样子赛季开幕就能一军登录了……”
“御幸,那个新来的仓持君,和你是校友哦。”
“仓持?”御幸端着一杯清酒,歪着头想了一下,“是那个,看上去凶凶的小孩吧?”
“喂你这样说,绝对会被人家打的吧,如果那么凶的话……”同席的松原吐槽道。
野间接道,“听说大学时期是个超绝厉害的游击手,脚程很快,还有盗垒记录呢。”
“哦?打击怎么样……”御幸咬了一口天妇罗问道。
队友们纷纷望着他,停顿半刻后其中一个开口,“喂你们有觉得么,御幸桑说话的时候,总让人觉得心里痒痒的,想揍他。”
“嗯,有同感。”
“是吧?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
“是因为语气么?”
“喂我是前辈!”御幸认真地放下了筷子,强调着自己的身份。
野间叹了口气道,“御幸桑,没用的,你不像前辈啊。”
结束了愉快的吃饭活动后,松原坐过来一把揽住御幸的脖子,举高手机拍了照片。御幸没阻止他,反而还挺配合地看了镜头,露出一个看上去不那么恼人的笑容。
“谢谢御幸桑,回去发ins啦,你的粉丝总跟我留言抱怨你没有ins账号,想找你的踪迹要关注队里其他所有成员。”
御幸没说什么,笑了笑,站起身和大家一起离开了酒店。
新赛季开始后,仓持理所当然地没能登录一军,御幸也肯定下不了二军,仓持和二军里的二垒手前辈搭档,练习、比赛,过着每一天只有棒球的生活。
听其他人说起,一军内野缺人,如果表现得好的话,很快就能有机会在一军出场。仓持也不是高卒,大学期间比赛经验很丰富,算是半个即战力,不过也有二指的社会人野球前辈在。
仓持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认真地对待每一场比赛,站在打击区就心无旁骛地击球,站在垒包上就积极瞄准下一个垒包,开始的几个月内,还真有了不错的成绩。
于是,比想象中要快得多的,仓持在6月份就收到了升上一军的通知。
升上一军并不意味着成为首发,仓持当天跟着一军参加了训练,比赛前在休息区内找了个位置坐下了,这一天正好是御幸当值,投手是队伍里几个首发之一,3亿4000万的年薪,实则也算队内的王牌。虽然仓持没有刻意去记,但最近球队的成绩不怎么好,是四连败还是五连败……打击哑火,首发投手表现不佳,关门投手状况频频,教练团一直在做各种各样的调整,甚至大幅调整了打顺,仓持觉得自己能被提上一军,也是监督想要尝试做出改变。
但当他看到今天的打击顺序时,还是吃了一惊,御幸一也居然被排在了四棒的位置。他下意识地去看御幸的眼神,却见他似乎提前知道了一样,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高中时是不动的四棒没错,但据仓持了解,进入职业后,御幸再也没打过四棒,入团时短暂地打过三棒,后来长期打七八棒,近年来打击情况不错,稳定在第六棒,总之就是……在球队低迷的情况下居然被放在了这个位置上,仓持只是想象就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仓持君。”
仓持抬头看向叫他名字的人,貌似是球团内很年轻的中继投手松原,他和御幸一也就站在自己面前。
“御幸桑,松原桑。”仓持回应道。
“仓持君我比你还小三岁啊,不用对我用敬语啦,不过这家伙是你高中时的前辈喔,”松原搭着御幸的肩膀介绍着,两个人关系似乎不错。
“最近都没有我们学校的人进来呢,听说你脚程不错,恭喜你进入一军!”御幸的表情很轻松,带着满满的笑意,向仓持伸出了手。
仓持愣了一下,轻轻拍了拍御幸的指尖并表示感谢。
“仓持君,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御幸突然压低了声音问道。
“诶是吗?”松原表现出了很大的兴趣,“什么时候啊御幸桑。”
仓持心里猛地跳了一下,感觉像是只有自己知道的事情突然被别人说出来一样,他挠了挠头发,怪笑几声道,“御幸前辈好过分啊,你之前回去过青道吧?”
“是回去过,大概有几次吧,是哪一次呢……”御幸陷入了回忆。
有点不想让他想起来。
“今天第一次打四棒吧,我看你完全都不紧张哎。”仓持快速转移了话题。
这时有位投手教练叫走了松原,仓持本以为御幸也要一起过去,没想到他居然直接坐到了自己身边的位置上。
喂。这个。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仓持知道那一瞬间自己的心突然跳上了嗓子眼,全身的触感仿佛都变得更加敏锐了。原来跟这个人近距离接触,是这种感觉么……太糟糕了吧。
“你呢,第一次进入一军,会很不适应么?”御幸避过了自己的问题,反而关心起仓持来。
“我的话就……”仓持迟疑了一下,“还不知道有没有上场机会。”
球队的状态似乎没有好转的迹象,先发投手艰难地守下了前5局,第6局松原作为中继上场,好不容易拿下三个出局数,仓持看到御幸和松原从投手丘上走下来,御幸笑着对年轻的投手说着什么,但松原的表情却很僵硬。四死球2个,被安打3支,失1分,比分3-7,落后4分。
和投手分开后,御幸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
监督在联系牛棚,安排其他投手热身,仓持站在人群后,眼神却不自主地放在御幸身上。
他飞快地卸下护具,拿毛巾擦着汗,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缓慢地戴着打击手套。
“仓持,如果这局能轮到9棒,你上去代打松原,下局换投。”监督安排道。
仓持有点反应不及,难道这场比赛会是自己的职棒初出场?他朝监督点了点头,拿起了一旁的木棒,准备出休息区做准备。
御幸今天的打击状态不差,仓持能看出来,前三打席一次死球一次左外野安打一次直击挡板的右外野长打,2-2的成绩,算是完成了四棒的工作,但球队整体打线并没有爆发,加上投手没能很好地压制,导致全队人都有很大的压力。
在1好3坏之后,御幸瞄了第5球,再次打穿三游间,无人出局的情况下站上了得点圈,然而到第8棒的时候,3人出局换场。仓持提了很久的心突然坠回原地,有种使不上劲的感觉,坐回了休息区。
“一会儿去守二垒,能行么?”监督仍然安排仓持参与7局上的守备。
仓持答应了,却忍不住有点小失望。比起先上场守备,他更喜欢在2出局时上去轰一发大的这种出场方式啊!观众们大概一下就会记住他的吧,不然也得要完成一次漂亮的盗垒,充分发挥他脚程的优点啊。
他戴好了帽子和守备的手套,下意识地朝御幸的方向瞥了一眼,那人已经飞速地换上了护具。
仓持一瞬间生出想和他说两句话的冲动,如果能有回应更好,不用多,甚至不用是加油打气的话,只要一个意义不必有多明确的眼神都好,不过有这样的想法真是太奇怪了。
选手更换的通知过后,7局上开始,仓持率先走出休息区,走了几步后,突然感到身后有人用手套拍了他一下,他回过头,心里微微一颤。
“接下来左打比较多,可能会飞到你那边。怎么样,第一次,会紧张么?接稳球好好传回来。”御幸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额头上还有汗水,在球场的灯光下时隐时现。
仓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右手握拳用力捶进左手的手套里,回道,“我已经等不及了。”
然而仓持初出场的比赛,最终还是输掉了,虽然没再丢分,但4分的分差,直到最后也没能追上。而他在职棒的第一个打席,打出了三垒方向的滚地球,好在把原先一垒的跑者送上了二垒,不至于完全没有贡献。
他的第一场比赛,来得好像很快,却也结束的很快。上场守备的时间只有3局,2打数1安打,打率0.500,虽然没什么惊喜,但他真实地感受到,他的职业生涯开始了。
比赛结束后,几个大学时在棒球队里要好的同学看了今天比赛的直播,纷纷发来了消息,兴奋地告诉仓持在电视里看到了他,职棒果然不一样啊,很有气势什么的,随后几个人一合计,选好了地方,让仓持今晚请客喝酒。
“不会吧你们,”仓持在群组里打着字,“这么晚了还要喝?明天还有训练。”
群里安静了一会儿,有人回复道,“说的也是。刚进一军,还是保持好状态比较重要。”
其他人随后也表达了同样的看法,但同时也提到,酒是绝对免不了的,找一个休息日,必须补回来。仓持一迭声地答应,提了好几家经常光顾的居酒屋,让他们挑选。
这时松原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刚才因为比赛而低落的情绪已经完全不复存在,“仓持君,今晚御幸桑请大家喝酒,你来吗?”
仓持坐在椅子上抱着球棒,下意识脱口而出道,“去。”
从大家的谈话中,仓持得知,只要在主场有比赛时,队伍里几个年轻的球员都会缠着御幸一起吃饭喝酒,其中几乎每次都参与的就是野间和松原,因为他们觉得队里上了年纪的大前辈们都很有威严,吃起饭来会有些拘谨,而御幸桑是队内最好说话的前辈了,提一次拒绝的话,提第二次一定会同意,后来时间长了,也变成了一种例行活动。
仓持皱着脸听完,哈哈了两声,不由得觉得御幸这个人还真是……该说是纵容后辈呢,还是太好欺负了?但他本人看上去好像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虽然偶尔也会强调自己是前辈,不可以乱来,但实际上的行动还是会顺着大家的意思。
席间大家表示了对仓持的欢迎,庆祝他升上一军,但可能是因为最近球队连败的缘故,大家兴致不是很高,松原还在不断地向御幸抱怨敌队那几个洋将,说看到他们凶巴巴地站在打击区,一副要把你打爆的样子,自己都没法好好投球。结果御幸非但没有好言安慰,反而激了他几句,刚19岁的小孩马上气的火冒三丈,如果不是野间拉着,都要远离御幸三米远,移去别的桌子吃饭。御幸则毫不客气地在一旁捡乐,还多喝了一杯茶。因为开车的缘故,他没法和大家一起喝酒。
仓持内心平静道,这个人,性格原来这么坏的么……
喝完酒已经超过了12点,明天早上的训练9点开始,御幸开车把三个后辈一起打包送回了球队宿舍,嘱咐他们好好洗澡好好休息,然后就离开了。
当天晚上,仓持做了个奇怪的梦,梦到自己和御幸变成了同龄,他们一起穿着青道的棒球服,他站在二三垒间,看着三十多米之外的御幸蹲在本垒后方,向投手打着暗号。
醒过来时,时间才刚刚六点,仓持揉了揉眼睛,感受到身体的异样,他刚想像平时一样,去浴室快速解决一下,却在掀开被子的一瞬间,回想起梦里的御幸,他在心里叹了口气,重新瘫回床上,用手臂盖住了眼睛。
昨晚……仓持不由自主地开始在脑海中回忆起昨晚御幸前辈的样子。
说实话,这个人和自己曾经想象过的,不太一样,或者说,差太多了。
和仓持同届的,只要是听过御幸一也这个人的,都觉得他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似乎只要是跟棒球有关的事情,都是无比顺遂的,的确,从他对外公开的资料来看,确实如此。尽管仓持也做了心理准备,但在他昨晚看到御幸安慰投手后骤然消失的笑容,还是忍不住心里一紧。
经过良久的内心挣扎后,仓持放弃了一切抵抗,他从床边抽了两张纸,把手伸进了被子里。开始有所动作之前他还在想,从某种程度上看,某人作为前辈,确实挺好欺负的,反正他大概也不会在乎,更不会因此生气吧。说起来那家伙的脸确实很好看,只是不知道真的生起气来,会不会很吓人。
仓持决定继续无视自己这种越来越奇怪的行为。
今天自主训练的时候,请前辈陪他一起练习吧。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御幸看着眼前行动敏捷的新人后辈接住自己扔过去的球,又飞速地传回来。
“干嘛走神啊御幸!”那边仓持倒是察觉到了,“球也软绵绵的。”
“喂!”御幸打断道,“不要直接叫我啊!说了多少次,跟松原他们一样好好用敬语啊!”
距离仓持洋一进入一军已经有两个月了。好像这个年龄的球员状态都异常好,刚进入职棒不久,脑子里还没有那么多杂七杂八的想法,身体条件也处在巅峰,一站上打击区就是大力挥棒,被三振的次数多,安打的次数也多,如果御幸没记错,从第一次出场以来,仓持每场都能保证1~2支安打,虽然打数不够,但打击率却是居高不下的四成,因为轮值的原因,御幸自己的打数也达不到规定打席,而且最近他状态并不是很好,打击率只维持在二成七左右。
这些都还没什么,只是他觉得这个后辈,自打上了一军后,就好像每天都在他身边。上午的集训结束后,有一段自主训练的时间,仓持几乎每天都会很平静地走到他身边,淡淡扔下一句“传接球”就戴好手套走到远处等着他,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有时会有媒体来取材,御幸实在躲不过,也会站在摄像机前跟主持人聊几句,不过只要他稍微用余光看一两眼,都能看到这个家伙在不远处挥棒。下午比赛开始前,他和投手、教练他们商量配球策略后,仓持都会默默来到他眼前,他开始时并不懂仓持到底想怎么样,不过后来掌握了要领,只要和他说两句话,他就会满意地离开。比赛后御幸一般都会帮忙收拾休息区的球棒和手套,后来有了仓持,会好心地帮他拿几只手套。主场比赛后例行的几人小聚会,仓持也变成了常客,和松原熟悉后,两人脾气都不算太好,经常互掐,仓持这小子好像还会一点格斗术,每次都把松原搞得束手无策,野间都不得不加入进去,调节这两个小年轻间莫名奇妙的矛盾。
最令御幸不满的就是,自从仓持第一次参加他们几人的私人小聚会后,对他的称呼就变成了“御幸”,怎么说都不改,意志非常坚定。
倒是飞去客场所在地的途中,仓持拒绝和御幸坐在相邻的位置上。但御幸就比较坏心眼了,有几次故意拎着包坐在仓持旁边,想看看他到底会怎么样,但无奈每次都在中途睡着,也没搞懂人家为什么不爱跟自己一起坐。不过他倒是发现,每次和自己一起坐后,仓持好像都特别累,难道自己真的对他有这么大的压力?难道自己比入职棒前胖了很多?已经能把别人挤得无法呼吸了?但他又很确定自己比仓持胖不了多少。而且其他跟他一起坐的人,也没有那么大的反应。
御幸觉得仓持身上有太多他无法理解的点了,但就是这么一个人,以飞快的速度渗入了他的生活中,虽然有时很怪,但更多的时候都是暖心的存在,对御幸来说,仓持非常会照顾人,他有着超出他年龄段的体贴和细心。御幸有时会想,仓持也许会是一个再好不过的男朋友。
这个问题换了个形式,在不久的小聚会上被野间提了出来,问仓持有没有交往的对象。仓持顿了一下,看了御幸一眼,肯定地回答道,“没有。”
御幸觉得那一眼很有挑衅意味,果然松原马上就说,“御幸桑都快30了,也没个女朋友,队里有好几个20出头的都结婚了。”
仓持递来一个异常尖锐的眼神,问道,“御幸你为什么没交女朋友?”
御幸有点被他的眼神凶到,无奈回答,“还有什么特殊的原因么,就是没有啊。”
“那些女孩子,你不喜欢么?”仓持面无表情地问。
还没等御幸回答,松原就补充道,“我认识很多女孩子!”想了想又有点遗憾,“不过都跟我差不多年纪。”
“太小了啦。”御幸好不容易找到拒绝的理由,一本正经地转移话题,“倒是松原没有合适的对象么?”
“又来!”松原抓住一旁野间的衣服控诉道,“御幸桑每次一提到自己的事情都会把话题抛回来,是吧野间桑?”
野间维持着一贯的笑意,不置可否。御幸倒是在一边像无事发生一样。
年龄小就不行么。
仓持在心里骂了句“可恶”,恨不得把眼前这个人抓到自己身边来摁着狠狠打一顿,但看着灯光下他微笑却不说话的样子,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时隔两个多月后的今天,仓持再度从梦中醒来,他翻了个身,用被子把自己闷住,闭着眼睛回想着刚才在梦中亲吻前辈的感觉。对方没有一点反抗,十分顺从,甚至还伸手揽着自己,如果不是他自己无法忽视来自身体的强烈欲望,他都要以为是前辈主动在亲吻自己了。
然而现实和梦中截然相反。
当天晚上的比赛,6局下2人出局,1、3垒有人,御幸作为第六棒敲出了本赛季第14号本垒打,场内粉丝呼声雷动,挥舞着写有他名字的毛巾,然后仓持眼睁睁地看着御幸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本垒打收到的动物玩偶递给了自己。
全队的队员,包括监督都看了过来。
……原本不该是扔到观众席上的么。
仓持面无表情。
“不要吗?”御幸笑着挥了挥手里的玩偶。
仓持一把抢过来抱在怀里,不满地反驳道,“你当我小孩吗!”
御幸看着仓持的表情,噗地一声笑出来,“你不是吗?”
松原作为中继在牛棚练投,目睹了这一切的野间忍不住想,御幸桑,也许很喜欢仓持君吧?
本垒打过后很快3出局,仓持今天并没有上场,他趴在休息区的挡板上,手里还拿着刚才御幸给他的小动物玩偶。
御幸在一旁穿护具,仓持的眼神时不时扫向那边,在惊觉对方朝自己走来后,又坚决把眼神扔到了地上。
“最近小池前辈守备很好,打击状态也不错,监督让他上场也没什么不妥。”御幸拿着捕手面具轻声道,“你脚程快,也擅长盗垒,耐心等待,一定有出场机会。”
……
“你觉得我在为没有出场机会而沮丧吗?”仓持捏了捏手里的玩偶。
御幸一脸受打击的样子,“难道不是吗?”
真是受不了。
“第7局开始了。”仓持指了指本垒板的方向,示意御幸该去守备了。
仓持看着他的前辈蹲在本垒板后,娴熟地接着赛前投手投来的几颗球。
这个人完全把自己当小孩子了吧。可他不是松原,也没有比他小那么多。
我可是在背地里以各种奇怪的方式想过你很多次了啊,你知道吗。
什么时候开始的,仓持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
他成年之前对御幸的印象很少,与其说是很少,不如说是几乎不认识。也许监督有提过,也许棒球部的其他人有提过,但他从来没过多在意。真正把这个名字放在心里,还是他引退后的那次见面。那时的御幸真是风头无两,和他现在差不多的年纪,赛季打率超过3成,有31支本垒打,更是在决赛时连续两打席开轰,甚至在第七场帮助球队打出了超前分。
仓持一直认为自己和御幸那类人不一样,但他也知道,自己绝不可能放弃棒球,所以他需要一个能支持他继续打棒球的理由。他从御幸那里得到了答案——只要喜欢打棒球,就什么都无所谓。
仓持并没有在这个人最为耀眼的时候认识他。人的状态也并不是时常都处于巅峰。
他上大学的第一年,正是御幸状态回跌最惨的一年,24岁的赛季,仅出场66次,打率挣扎在2成4,本垒打只有5发。大二那年稍有好转,因队内另一位捕手受伤,御幸出赛129场,和大部分捕手一样,打第8棒,打率是毫不起眼的2成5,无功无过。大三那年,御幸默默地达成了职业生涯1000安,而仓持就在现场。那天他坐新干线去了他们球团在长野的比赛现场。
仓持大四的时候提交了职棒的申请,意料之外引起了御幸所在队伍的注意。那时,26岁的御幸进入职棒第八年,状态已趋于平稳,打率维持在3成上下,打顺回到了第六棒。仓持在一瞬间动了念头,却又不信天底下会有这么好的事情。
然而就像棒球比赛九局下2出局后会有满垒本垒打这样的惊天大逆转一样,仓持在选秀上居然真的被御幸所在队伍的监督抽中了。
9月初的一次比赛,2局上半1人出局,仓持作为第8棒上场打击,御幸在他之前上了二垒,一直备受期待的他终于打出了生涯第一支本垒打。
因为第二天是休息日的缘故,几个和仓持关系比较好的队友当晚就拉了他一起去庆祝。大家纷纷说起自己的第一次本垒打是什么时候,松原却委屈巴巴地说自己还没有在职棒比赛中打出过本垒打。
御幸心里有不祥的预感,果然几分钟后就有人提起,“我们在座的都比御幸桑入团晚,没人知道他第一次本垒打是什么时候啊。”
“这个一般情况下会记住么?”御幸很认真地问道。
还没等众人的吐槽此起彼伏的把御幸淹没,就听仓持低声接道,“是开幕战吧?”
离得稍远些的人都没有听到仓持的回答,但御幸却是一字不差地听了来,他吃惊地望了仓持一眼,倒是想起来了。
当年春训他的状态特别好,open战时正式被提上一军,3月底的开幕战他就打出了第一支本垒打,那也是球队当年赛季的第一支本垒打。
仓持居然连这个都知道?
一起举杯庆祝的时候,仓持以为一直开车来的御幸会像往常一样换成茶,没想到他根本没有换的意思,自己还主动倒了满满一杯。
“喂你……”仓持摁住了御幸拿杯子的手。
“哈哈哈,没事的。”御幸道,“偶尔也可以坐出租车吧,我家,离这边也不太远……”
说着,就在仓持眼前喝掉了一整杯。
仓持叹了口气,这个人好傻。
聚会进行到后半程,一席人已经姿势各异,有的还在继续喝着酒,有的甚至唱起了歌,野间和铃木被松原抓去玩什么游戏,还偶尔和一旁的宫本聊新闻。
仓持摸着手机不知在做什么,御幸则是被玩游戏的松原拉着帮忙出谋划策。
没一会儿御幸看到自己的手机屏幕亮起来,提示有一条line消息,他觉得时间已经这么晚,可能只是推送什么的,就没打算看,然而坐在他旁边的仓持却伸手指了指他的手机,示意他看。
御幸迟疑地解锁了手机,却发现这消息居然是仓持发的。
明明就坐在一起?难道是在座某个前辈的坏话?
-明天有时间吗
虽然不知道仓持为什么要以这种方式,但御幸还是硬着头皮打字,他不太喜欢这个。
-有。有事吗
-想请你吃饭。你会来吗
现在不是已经在吃?想再庆祝一次?不太擅长邀请别人,想让自己帮忙?
-可以啊。叫上松原他们吗?
-不。想请的是你。
御幸转头看向仓持。仓持直直看着他,似乎是在等他的答案。
也许是有什么事情想跟自己这个前辈商量吧,最近偶尔心事重重的样子。御幸其实还是担心的,甚至脑海中一瞬间迸发出好几种可能性。
他点了点头。轻声问,“几点?需要我开车吗?想吃什么?”
仓持盯着御幸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出来,但一句话没说。
御幸彻底被这个后辈搞糊涂了。
就在他想换一种问法时,仓持突然凑过来,一手搭在他的肩上,一手拿了他的手机放回原先的位置,“不知道,明天再联系。”
仓持放开他的时候,御幸突然意识到,这好像是第一次,仓持对他有比较亲近的举动。
不像松原总是缠着他拍照或是耍赖,仓持从来都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自己偶尔使坏厚着脸皮戏弄他时,仓持也会一脸嫌弃的走开。
可刚才距离一下子缩短到历史新低,御幸却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是仓持气场太凶的缘故?他在一瞬间居然有点紧张,就好像自己苦心设置的安全圈被打破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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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持靠坐在床边,听着电话里御幸的声音。
约好了中午直接在一家餐厅碰面,这是仓持以前常去的一家店,他和老板还算熟悉,所以提前预留了单独的房间。御幸不管大小,也还算是个有名的公众人物,如果从想象中的“约会”变成什么粉丝见面签名会,总觉得会浪费了难得的休息日。
这算是约会吧?虽然他肯定不知道。
见到御幸的时候,仓持才想起,这个家伙成名已经八九年了,对如何出门不被人轻易认出这点已经有了相当的心得。
他穿了很是低调的棒球服,深蓝色暗花纹的棒球帽把深棕色的头发遮起来,帽檐和太阳镜几乎遮住了整张脸。不过仓持倒是一眼就认出来了。整天自称前辈,其实不光是行为不像,长相也是不像的。
等等。只戴了太阳镜?
仓持盯着御幸,突然伸手抓住了御幸耳边的眼镜腿,御幸马上明白了仓持在想什么,抬手握住了仓持的手指,抱怨道,“啊,你真是,完全不把我当前辈看待吧!”
“隐形眼镜?”
御幸微微点了点头。
“你要戴着太阳镜吃饭吗?”
“不会啊。”
“???”
御幸把自己脸旁的那只手扒拉下来道,“先进去啊。”
坐定后,仓持一脸服气地看着已经换了普通眼镜的御幸,“你还带了一副平光的?”
“对啊。不然会被人觉得很奇怪吧。”
“呀哈。你才奇怪吧。不戴不就好了?明明戴了隐形的啊。”
“习惯了。如果不戴会很难受。”
料理都是仓持事先跟老板确定好的,是他比较喜欢吃的几种。当老板知道仓持约来的对象不是女孩子而是职棒明星御幸一也的时候,先是托着餐盘冷静了几分钟,随后冲上二楼拿下一个新棒球,流畅地说出了御幸最近几场比赛中几支亮眼的安打,阵势让仓持和御幸两人内心纷纷赞叹不已。被夸奖到天上的御幸跟老板要了一支笔,一边表示感谢,一边在白球上写上自己的名字和背号。
“小洋,以后要经常带御幸选手来这边!”老板接过了签名球,拍了拍仓持的肩后离开了。
“小洋?”御幸缓慢地重复了“洋ちゃん”的音节,却见对面的后辈可爱地红了脸,“仓持不就行了吗!”
“所以呢?”御幸没有立刻吃东西,反而是正色问道,“今天找我来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吧?”
仓持不动声色地大口吃着喜欢的料理,过了良久才回答,“没事啊。”
……
“没事的话就早说啊!你难道是害怕我会拒绝你?”御幸喜欢欺负后辈的本性马上发作,一不留神就问出口。
然而仓持的手一顿,却是真正地被说中。
午餐的气氛不知从何时开始变得奇怪。又或者,今天的仓持君,一直都很奇怪。不仅面对自己的玩笑话照单全收,反而还有点真心在里面的意思。就算是御幸,也不敢再皮下去。
上午在电话里,仓持告诉他不要开车,御幸以为他担心停车问题,没想到这个熊孩子居然在大白天就拿了酒出来。
一杯倒满,推到自己面前。
御幸迟迟没有去碰那杯酒,只是听着仓持在对面讲他喜欢的电影系列,这个什么怪物系列御幸不太了解,只是偶尔无聊时上网看到过,不过看着仓持眉飞色舞地讲着里面的故事,御幸倒是快要被他的热情感染了——如果他没有趁势拍出两张电影票的话。
“系列新作,前天上的。”仓持看上去有点紧张,说话的气息不太稳,但他还是皱着眉一股脑说了下去,“如果你下午没有别的事,可以陪我去看吗?”
有好好地邀请了。
御幸坐直身体,认真打量了仓持一会儿,像懂了什么一样,“是没人陪你去看这个电影?你觉得我也不会去所以先请我吃顿饭?”
仓持顿时想掀桌,内心已经开始咆哮,甚至把他刚才紧张的情绪都冲得一干二净,“御幸一也……!”
这次御幸懂了,仓持是在生气没错,赶忙解释道,“不是吗?你明明从刚才开始就在向我介绍这部电影,看我没什么不喜欢的地方就顺势拿出了买好的电影票……”
“喂!”仓持怒目而视。
御幸哈哈了两声,不知自己到底是为什么撞到了枪口上,只好不再说话,这个情形下看到仓持刚才倒给他的酒倒是很妥帖,于是分几小口慢慢咽下去了。
短暂的沉默后,仓持有点受不了了,提声问他,“你到底去不去?”
“所以说,我说中了吧?”御幸仍不死心。
“我是在约你,你看不出来吗?”仓持终于忍无可忍。
说完这句话后,仓持看到御幸神色一沉,他心里也不免跟着落下去了。
随后的时间里御幸没再提这回事,表情也恢复了正常,然而仓持却突然有点慌了,他一直以来都仗着御幸不可能知道这回事而放任自己的行为,却忽略了一个同样很有可能的事实,那就是御幸可能已经隐约察觉到了。
他昨天想了一整晚,按原本的意思,今天的他应该是无比帅气地邀请前辈吃饭看电影,晚上把前辈送回家,如果气氛不错,就再稍稍表露一点心意让对方知道的。
他从没谈过恋爱,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合适,老实说他也不清楚御幸会怎样想。
但当他看到御幸那一瞬间的表情时,他突然什么也不想做了。
准备伸手把桌面上的电影票收起来。
“干什么。”御幸突然用手指摁住了电影票的一角。
停顿了一会儿,御幸整个人放松下来,温声问道,“我第一次见到你,不是你去年入团的时候吧?我回过青道?夺冠那一年?忘记具体时间了,确实有对付过一群吵死人的小鬼。”
“什么小鬼,”也许是因为昨晚睡得少,也许是因为刚才一瞬间僵硬的情绪,仓持的眼睛有点红,“你也就比我大五岁而已,装什么成熟。”
御幸没忍住笑出来,“那也是比你大,想什么呢。”
“你是那个脚程特别快的游击手,后来追到球场外问我问题的那个小孩。”
“……你记得啊?”
“还好。你问我为什么会选择职棒。”
“因为打棒球很开心,所以只要能打棒球就无所谓了。”仓持接道。
“你现在有后悔进入职棒吗?”
“这才多久……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仓持老实说道。
“其实也有不开心的时候。而且,状态也不是经常好。”虽然说着不怎么顺心的话题,但御幸脸上还是挂着笑,“就,偶尔配球会有问题,和我们研究的不太一样,有时候严格要求投手投到自己计算过的位置也不现实,派左投来压左打也不是每次都有效,对侧投不擅长的打者有时也会捞中侧投投手的球,虽然很清楚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偶尔也是会觉得很失落。”
“打击也是,就是有那么段时间,怎么打都打不好。无论是猜到配球却无法跟上,还是完全猜错球种……队里还有另一位市川前辈在嘛,就很长时间没法先发……练习效果也不好。”
“御幸……”
“不过如果再问我的话,我大概还会选择这条路吧。”御幸眼中似乎一点迷茫都没有,反而仍然有着与初入职业世界时别无二致的热忱,“对投手进行灵活的引导,准确把握比赛走势,不如说正是因为我来到了职业的世界,才有机会和各种厉害的人成为队友、对手,只是想想我要如何打败他们,就很令人兴奋了。”
仓持为了让自己和御幸忘记他们在年龄上的差距,很少以“前辈”或是敬语相称,不过他很清楚,虽然大家都不会说出来,但有时候的御幸还是会像前辈一样,只是存在就令人安心。
也许他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就会在无意中煽动你。
原先被两人摁住的电影票还在原位,谁也没有再动。
仓持捧着一份甜品吃得很香甜,御幸托着脸看着他吃得像个小动物,忍不住笑道,“真像个小孩子,这么喜欢甜食啊!”
眼看仓持又要炸毛,御幸哈哈了两声示意自己不再说话。
看着手机里的消息,御幸心里想,也许仓持今天是真的紧张了。除了说话之外,就是在不停地吃东西,所以肯定没看到松原叫他们去夜店的消息。
夜店?早就跟他们说过要少去,会影响第二天的训练。不过野间确实在那里有认识聊得来的女孩子。
御幸把目光移回到仓持身上,一瞬间心情有点复杂。
等到仓持终于把那份甜品吃完,才抓起手机去看时间,同时也看到了line上的消息。
御幸拿着酒杯的手有点不稳。
仓持觉得自己的心从来没有跳得这么快过。
松原:御幸桑和仓持君在吗
松原:昨晚想着是帮仓持君庆祝首轰啦,但果然还是想去夜店
松原:今晚六点,你们来吗
野间:我可以带仓持君过去
御幸:我不去喔,今晚已经有约,仓持君大概也不会去的吧?你们别太晚,注意安全。
是在说和自己吗?
仓持抬眼去看御幸。
“吃完了,我去结账。”御幸站起来准备往外走。
仓持飞快地起身拉住他,这次却没有顾忌那么多,御幸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要被他拽倒了。
“之前就说是我请客,你不用结账。”仓持还在想御幸刚才的回复,不知不觉间用了好大的力气。
御幸轻轻挣开他,“没有前辈让后辈请客的道理吧……等你成为3亿年俸的打者再请我。你请个电影票就差不多了。”
仓持又一次黑线,“你等着吧,我年俸迟早会到3亿的。”
然而当御幸找到老板时,老板表示仓持君是这边的常客,所以这顿饭是会记账的,不必另外支付。
“早告诉你了不用结账。”仓持一脸你偏不听的样子。
御幸不知什么时候换上了墨镜,一脸认真道,“走吧去看你的小怪物电影。”
时间刚刚过2点,御幸买好了2张到电影院的地铁票,递给仓持一张,让他走在前面。
自己这算是什么呢。
只要喜欢,就什么都可以无所谓么?像棒球一样?
御幸觉得自己一生都没有为了哪个选择而如此纠结过。
“怎么了,快点啊。”仓持停下来,转身看着他。
算了,御幸头痛地想,先看了小怪物电影再说吧。
【END】